钟之

【叶昭x柳惜音】青梅14

敲敲黑板板

我觉得哥哥要火了。

中间一段请配合我一会发的歌食用哦~

十四、

叶明简直能被自家妹妹气死。

口口声声说什么来找自己的命，其实是来送命吧？伤成这样还打算在营帐外头蹲一宿怎么着？等着明天军营里传他们骁勇善战的忠武将军被活活冻死的笑话啊？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幸好他不放心...对，不放心，跟过来看了两眼。

叶明心里不断念着“莫生气”，三步并作两步就上前打算去把叶昭提溜起来丢进柳惜音营帐里。

但...往哪下手？

他气冲冲到了叶昭身侧又开始犯难，这混小子身上还有伤呢，抓着衣领或多或少会碰到伤口。

“起来”

上上下下打量半天，叶明冷笑一声，果断....掐住了叶昭那张苍白的脸。

实在没什么肉，他边提溜自家妹妹边在心底暗暗嫌弃。

谁家妹妹不是香香软软，怎么就他摊上这么个...大老爷们呢。

叶昭没想到叶明会突然出现，还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揪住自己的脸把自己往上拉，惊地连喊疼都忘了，愣愣看着叶明。

“看看看！看什么看！给我滚进去，在这外头你嫌冻不死啊？”

叶明也懒得给叶昭多废话几句的时间，挑起厚重的帘帐麻利把人丢了进去，手上动作行云流水，不见一丝滞涩。

“真是...小兔崽子”

他瞪那落下后微微晃动的帘帐一眼，低低啐道：“小兔崽子，不让人省心的小兔崽子！”

“要找媳妇不说，还傻到宁愿在外头蹲着也不进去！”

“别说你是老叶家的种！丢死人！”

....

有巡逻过来的巡逻士兵无意瞥见自家少将军对着帘帐横眉怒目的摸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连忙合上自己的下巴，加快步子，一溜烟走了。

我们什么都没见着。

少将军还是那个英明威武的少将军。

叶昭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再回过神已踏进了这座刚才怎么都不敢走进的营帐。

帐中灯火无人顾应，明明灭灭着渐暗，炭盆都烧得很暖，但满帐温暖，那一侧榻上蜷缩着的身影，却莫名泛着冷意。

她踩过满地摇曳的光影，拖着沉重的步子，迟疑着，又坚决地，一点点向那个身影靠近。

这段距离既短，也长，但终有尽头。

叶昭的心随着自己的步伐忐忑起伏，如在浪中浮沉，找不到落点。

那个身影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了。

她似乎很冷，肩头还在微微颤动，怀里抱着沾满血迹的衣裳，身周铺满凌乱散落的信纸。

所有忐忑不安顿时倒卷，化作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入叶昭心口，她几乎窒息，踉跄弯腰，手撑在榻边，用力扣紧，指节发白。

眼泪涌上来模糊视线。

最伤的人不是她叶昭，最痛的人不是她叶昭，最怕的人更不是她叶昭。

她有什么资格瞻前顾后，犹豫迟疑？

“....惜音”

叶昭把那些泪水硬生生逼回去，她艰难喘息着，直起身坐在榻边，靠过去伸手按住柳惜音肩膀，轻柔用力，将朝里蜷着的人拉过来，面朝自己。

柳惜音的脸掩在披散的长发间，叶昭撩开那些发丝，勾至耳后，随后与她那双血红的眼眸，静静对视。

蓦然看见叶昭，柳惜音的神色却并无波动，还是静如古井，看不分明情绪，唯有那双眼睛，眼睛里的水光，轻轻摇晃，将叶昭的倒影搅乱，映入细碎的光里。

她们这样对视着，静默着，任凭各自心事独自流淌。

柳惜音哭到最伤心的时候，眼角都会泛红。

叶昭记得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睛，是她临死前，再上一次，是她迷了心窍，自作聪明准备送她回漠北的前夜二人对峙时。

但唯独这一次，她清清楚楚透过那些迷蒙的光，感知到了最深处的东西。

可说来好笑。

柳惜音从来没对叶昭藏起过这些东西，说的明明白白，又挂的很高，高到她自己都低入了尘埃里，恨不得叶昭能一眼就看见。

但叶昭既没有抬头去看，也没有舍得抬手去拉埋进尘埃里的柳惜音，甚至连所有许下的诺言，真心吐露的剖白，她都以最残忍决绝的态度对待。

什么因种什么样的果，从头到尾，柳惜音何曾做错什么？

是她错了，不能错上加错。

叶昭想着想着眉眼间带了笑，随之俯下身轻轻在柳惜音眼角亲了一下，将榻尾的被子揽过来抖开盖在她身上，掖紧实。

她抬手，温柔抚着柳惜音的发，低低哼起了漠北的歌谣。

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

柳惜音感受到她手心透过发丝传来的热意，慢慢的，慢慢的，闭上眼睛。

夜太长，也太静，思绪更纷乱。

不如先乘着歌声，回到漠北的桃花树下，求一场安稳沉眠。

叶磊深夜巡营，没想到还能见着自家大哥强装镇定，实际在冷风里瑟瑟发抖。

他走过去狠狠搂住叶明的脖子，刚想哈哈大笑出声，结果不想叶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堵住他的嘴。

“笑屁，安静点！”

叶明的声音都在发飘。

叶磊唔唔好半天叶明才放开他，叶磊摸着自己的脸打了个寒颤：“哥，你手也太冷了吧。就算三更半夜有雅兴在这看黑漆漆啥都没有的夜空，好歹也加件披风啊”

难道我没穿吗？还不是咱们的好妹妹？

叶明翻了白眼。

叶磊看他那样，实在忍不住，挪开脸笑了下，接着解开自己的披风丢给他：“啧，哥啊，你要是冻出个好歹，明儿个全军营都该看笑话了，老叶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叶明哆哆嗦嗦裹着那厚实的披风，过了会，刚缓过一点劲，正打算和叶磊好好理论理论一番时，他身后的帘帐忽然掀开，叶昭自一片黑暗中慢慢走出来，脸上都是困倦之色。

“昭儿？你.....”叶磊有些惊讶。

倒是叶明，冷冷哼了好大一声。

“大哥，二哥”

叶磊凑过去摸了摸自家妹妹的脸，他手掌很热，一摸顿时觉得叶昭的脸上凉得很。

“今天才受的伤，咋这么不安分，到处乱爬，落了病根有你哭的份”

叶磊性子爽利，可性子爽利的人婆妈起来也是更让人受不了，叶明听他一个劲念经一样地念叶昭，叶昭还没怎样，他先忍不住捶了叶磊胸口一拳：“唧唧歪歪个啥，走走走，昭儿，来，大哥背你回营帐”

叶昭出来后一直靠着营帐，看上去是累极了。

叶磊让叶明这一打断，也注意到了叶昭的状况，心里先骂了自个几句，又不乐意起来：“要背也是我背，你一边去”

“你个兔崽子，再说一遍？！”

“我说我背！你一边去，我常年在外，你怎么连背妹妹这事都要抢啊？！”

“说的好像谁逼你去外镇守一样”

“那我不管，我要背，你都冻成这样了，待会摔了昭儿怎么办！”

“.....”

叶磊得意洋洋的看着叶明身上的披风，哼着小曲就越过他走到叶昭身前，背过去蹲下。

两兄弟吵吵着，没一个人想起来问叶昭要不要背。

叶昭扯了扯嘴角，最终乖乖趴了上去，她的确没什么力气了，背就背吧。

“回去喽”

叶明一点都不想看笑成二傻子的叶磊，翻着白眼走在她身旁，不时看两眼静静靠在叶磊肩膀上的叶昭，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两人走的很慢，夜空下风声烈烈。

叶磊觉得自家妹妹还是太轻了。

他刚才见着叶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披风，那原本是叶明的。

自己这个妹妹从小爱和自己打架，也和大哥打，但是小秘密总归和大哥有的比较多。

谁叫自己反应迟钝呢总是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呢？

不过...没关系就是了，虽说没有小秘密，但只要妹妹想要的，他都会尽力给她，天上的星星也不是问题。

叶磊无声点点头，他和着风声，忽然哼起歌谣，像是小时候那样，哄着自家妹妹入睡安眠。

叶明静静听着，忽然也低低应声。

夜空辽远，夜风飒飒。

长夜正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