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之

【叶昭x柳惜音】青梅16

敲黑板！
又是大段大段内心戏，交代清表妹怎么想的啦
顺便哥哥团知情度满点惹
十六、
晚间时叶磊溜达去了叶明那儿，叶明当时正在擦剑，叶忠在今早的商讨后，命他过几日领兵去蛮金败退的方向当先锋探探情况。
“你想说什么直说，少跟我扯什么今天真冷这种废话”
起初叶明以为叶磊来是有什么正事，没想到听了半天只听到乱七八糟的东扯西扯。
叶磊讪讪收住话：“...我这不是，直说怕说错嘛”
“说”
“咱妹和柳家的小姑娘...是不是....太近了点？”叶磊犹豫片刻，支吾着问出口。
叶明斜眼过去：“两个姑娘家家，近点怎么了？”
叶磊觉得自家大哥真不地道，他难道听不出来这究竟在问什么吗。
“我还能不知道咱妹？哥，你也别糊弄我了，你就说我有没有错吧”
“....”叶明擦剑的手停住了“那要是说没错呢？”
“那就没错呗”
叶磊拍了下大腿，满不在乎回道：“我就是好奇”
“咱妹可是女儿家，她和柳姑娘一起……”
“那怎么？她俩配啊，女儿家咋了？有些人只比她多了个把就高贵到天上去了不成？哥，不是我说，你翻遍这漠北的地也找不出配得上眼们昭儿的人”
叶磊其实稍微明白的时候有点点心情复杂，但他早说过，叶昭要什么，他一定给，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况且……她俩站在一起，好像自成一方天地，无人能挤的进去，只有彼此才是唯一。
再想想，想开了就觉得昭儿娶个媳妇也挺好，谁想把自家妹妹嫁给哪个臭小子。
这个傻二弟有时候通透得可怕。
叶明悄悄抽了口凉气，他刚才还担心会和一根筋的叶磊为着叶昭的事吵起来甚至打起来，结果如此云淡风轻，倒是自己却不如他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之前看你一点动静没有”
叶磊抖了抖腿：“之前没想到，刚才巡营路上见着昭儿送柳家小姑娘回营帐，就突然想了那么一下”
叶明又想翻白眼了，他更加用力擦剑，直擦出种磨刀的气势。
这两人哪天干脆睡到一起昭告天下得了，多省事。


叶昭无言解开最后一层寝衣，露出被布条层层包裹住的上身，柳惜音垂着眸，静静站在她身旁，待她坐到榻上，便拆起了她身上裹着的布条。
两人间静默蔓延，只有布条摩挲过皮肤时发出的悉索声。
明明是这样亲密的时刻，她们却好似各自游离在不同世界。
虽说长年在战场上风吹日晒，但叶昭身上的肤色却颇为白皙，不似脸上，偏向小麦色，但也正因这样，衬的伤口看上去更加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叫人一眼之后竟不知从何处下手。
拆下的布条上沾满了血污，有些地方揭起来还得用几分力，然而叶昭好似失了痛觉，任凭伤口被如何拉扯，面色始终都是淡淡的，一丝隐忍也无，只盯着不远处的烛火，目光渺渺，不知看到了何方。
在营帐门口让柳惜音拉住说上药时，她心底猛然一跳之下的紧张与忐忑并非是假。
紧张于要赤身对着柳惜音，忐忑于身上的伤会不会吓着她。
可走进来，走到柳惜音身边，望着她幽远神色，心忽然开始无边际的下坠。
她是知道的，从今天清早就知道，柳惜音的决定是什么。
布条一圈又一圈落在地上，终是拆完。
或许是冷了，又或许是别的，叶昭身上倏然浮出充满力量感的利落线条，她微微仰头，肩颈与锁骨处的轮廓也清晰无比。
柳惜音从怀中拿出瓷瓶，起开木塞，瓶中是淡绿色的药膏，她用指尖沾了一点，感觉极凉。
“一会若痛的话……”
“不痛”
叶昭打断了柳惜音的话。
柳惜音心头不知该怨还是该笑。
叶昭从来只会说不痛这两个字，也只能说不痛这两个字。
她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开始为叶昭上药。
叶昭的伤多在手臂和肩背上，只有几处，但是火烙之后创口极大。柳惜音在指尖的凉意一点点抹在那些血肉绽出来的地方时，能清楚感受到黏腻的温热。
叶昭撑在榻上的手臂绷紧到极致，她胸口如起浪的水面，波动激烈，喘息声渐渐粗重。
人何尝能不痛呢？又非草木金石。
柳惜音的手跟着叶昭一同细微抖动，她用的力道几度放轻，抹药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若痛的话，可以喊出来”
叶昭咬着后槽牙，说的还是那两个字：“不痛”
她脸上分明都是冷汗，身上也有层细密的汗珠。
最后柳惜音替她换上新的布条时，她往常挺直如青松的背早已塌了下去，微微躬着，脊梁隆起如绵延山脉，蝴蝶骨振翼般轻轻张合。
柳惜音用早就备好的热水绞湿帕子，先将手清理干净，接着小心翼翼拭去叶昭身上和脸上的冷汗。
叶昭兀自闭着眼，等柳惜音为她披上寝衣时，她才从刚刚那场短暂又漫长的折磨里挣脱出来。
她起身穿好寝衣，又抓起外袍套上，动作有些拖沓，好几次系衣带都系不上。
柳惜音在叶昭方才坐过的地方坐下，看她穿戴整齐后，走到她身前，蹲下身，静静抬头同她两相对望。
如孤狼望月一般。
叶昭是知道的，她从今天清早就知道，柳惜音的决定是什么。
这一世她和柳惜音背负着同样的过去，都是这片天地间格格不入的归人。
只是孤身向前太难，所以命运转了个弯，用无形的锁链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
她们与这世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最终的依靠却始终只有彼此。
她们面对面，以锁链联结一切，亲密无间，却又只能面对面，无法再向前再靠近，伸手就能毫无顾忌的拥对方入怀。
分不开，放不下，挣不脱，跑不掉。
便只能接受从此隔了一线的两相依偎。
柳惜音不会离开叶昭，可也仅此而已，她将与叶昭一起走下去，不是陌路人，胜似陌路人。
叶昭握住她冰凉的指尖捏了捏，又低下头，将脸贴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你在就好”
只要柳惜音还在她身边。
岁月如流，时光匆匆，叶昭不信，冰雪不会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