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之

【叶昭x柳惜音】青梅26

总觉得有人会想歪。

敲黑板。

二十六、

今夜风急天高，高远处一抹冷月静悬。

叶昭刚走出营帐没几步，就碰上了着甲佩剑大步赶来的叶明叶磊。

“大哥，二哥”

她咧嘴笑。

叶明没好气拧了一把她的脸，他身后探出个脑袋，又很快缩了回去。

秋华躲在叶明身后吐了吐舌头，她就知道叶昭要瞪人，姐姐还在捂嘴憋笑。

明明一起出的主意，去找少将军来拦人，凭什么就她一个人中自家将军的箭？

“笑笑笑，不准去校场，回去呆着”

“我真没事，就去看看”

漠北一带开春之后回暖没那么快，晚上仍旧颇冷，叶昭的伤还没好全，万一出去作天作地，到时候再来个好歹.....

叶明屈指狠狠敲了自家妹妹额头一下：“只等出发了你看个什么，回去，不然....我待会就让秋水秋华把这事跟惜音丫头说道说道”

叶昭对叶明的担忧本来不以为意，甚至抬起手想豪迈拍拍胸口表示自己壮得很，结果手将要落下时，自家大哥最后那句话让她不由颤了颤，那原本拍胸口的手略略一歪，便直直落在她伤口上。

刚才满身的豪情顿时散了干净，叶昭青着脸，默默捂着心口弯腰。

嘶，好痛。

“哈哈哈哈哈！！！”

秋水秋华不敢笑自家将军，嘴角弯了又拉直，肩膀抖个不停。

叶明和叶磊就完全没这个顾忌，笑德要多放肆有多放肆，要多大声有多大声。

过了好久，直到叶昭缓过劲，叶明和叶磊才揉着笑痛的肚子停了下来。

叶磊擦干净笑出来的眼泪，勾住大哥肩膀，手一伸也凑上去在叶昭另一侧脸上拧了拧。

“没什么好看啊，回去养你的伤，就东夏那个狗日的你还担心我和你大哥拿不下不成？”

“天塌了都是我和大哥来顶，你啊，安安稳稳睡一觉，等我们回来，你就能娶媳妇咯”

叶明翻了个白眼，正想捂住自家傻弟弟的嘴让他少说几句，远处校场便传来三声鼓响，一声比一声重。

“走了走了，昭儿你给我乖乖回去躺着，不然我真要下军令让秋水秋华把这事告诉惜音丫头了？”

三声鼓响，大军出发在即。

叶明伸出去的手向下挪了挪，改为勒住叶磊脖子，他就这么拖着人向校场跑，临走时还不忘冲叶昭挥拳头。

秋水秋华纷纷背上一寒，各自敛眉肃目，躲开自家将军扫过来的目光。

少将军，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将军的亲兵，不是惜音姑娘的亲兵啊？！

叶昭冷笑，又正色，抱拳冲叶明叶磊远到看不清的背影躬身一拜。

祝兄长，

不日即能大胜归来。

“那个...将军啊，我们下午听到少将军他们在吵”

秋华觉得她们三人这么站在夜风里一句话不说....怪可怕的。她绞着手，脚下无意识磨蹭地面良久，终于壮起胆子开口。

叶昭一挑眉：“吵什么？”

秋水忙接上话：“吵你和惜音姑娘什么时候成亲”

“对对对，吵得可凶了”

二人叽叽喳喳，一人一句说完了那个场景，叶昭听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一侧嘴角忽然斜斜向上扬，勾出个少年气十足的笑。

“大哥二哥说得都有道理......”

自家将军好像一点不在意两位少将军问都不问就开始定日子啊.....

秋水秋华茫然对视。

“诶，将军！你去哪啊！少将军才说过让你好好休息的！”

叶昭在原地安安静静站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突然转身就跑，打了茫然中的秋水姐妹一个措手不及。

但等她们想追的时候叶昭早就没影了，只留下隐隐约约一句话。

“我去好好休息，你们看着点啊，别让舅舅发现我不在这”

.....

“所以那边夜袭东夏，这边夜袭惜音姑娘？”

秋水替自家妹妹合拢张开的嘴：“对对对，咱们将军最爱出奇制胜，把小嘴合上，夜风不好喝”

最近柳将军天天追着将军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晚上也是亲自来接惜音姑娘回营帐，说什么虽然你们都是女子，但在外人眼中仍然是男女有别，收敛点为好，天天送来送去像什么样子。

秋水想到这忍不住笑出声，她摇摇头，一把揽住秋华的肩膀。

“咱们也回去睡觉”

叶昭顺利摸进柳惜音一片漆黑的营帐时，心底松了一大口气。

舅舅好歹没可怕到都这个时候了还守在附近。

不过夜袭这种事...她到这之后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更别说舅舅能想到了。

在黑暗中静立一会，眼睛逐渐适应，能看清隐约模糊的轮廓。

叶昭这才迈开步子，无声无息走到柳惜音榻前，她蹲下身，叠手搁在边上，脸跟着趴了上去。

柳惜音侧身微微蜷卧，一手搭在枕头上，一手伸出来，懒懒压住被角，睡颜恬静如稚子。

叶昭看着看着，无声笑开。

也不知道是在笑柳惜音，还是在笑自己。

听秋水秋华提到大哥二哥在吵她该何时成亲那一刻，心下就升起种强烈的渴望和冲动。

——想来见她，虽然天色已晚，虽然知道她已睡下。

那也还是想来。

行事向来风风火火的叶将军越想越按捺不住，她干脆发动了这场夜袭。

就这么静静看一会，就行了。

叶昭把脸埋进肘弯处，再不压着，笑了个痛快，之后才稍稍缓下心中翻腾的情绪，重新抬起头时，嘴角只余一抹浅浅的弧度，但仍带着抑不住的傻气。

睡着了也那么好看。

不行，不行，静心静心。

心口的伤还没好全，心下激荡间便会隐隐作痛，叶昭低低喘了声，皱眉捂了一下那伤口，抿着唇犹豫半天还是转了身，背对柳惜音盘起一双长腿，坐在榻下的踏脚凳上。

看不到人，又不想那么快走，听听她睡着时浅淡的呼吸声也好。

叶昭百无聊赖揪起衣角捏在指间揉来揉去，暗暗盘算这伤还要养多久才能......

做一些更自由的事。

她胡思乱想间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双清亮的眸子静悄悄睁开，先是一暗，随后漫天星辰就一齐掉进其中。

柳惜音咬着唇，眼底那笑像是得了糖块的孩子的模样。

她压着被角的手慢慢摸索过去，似是想碰一碰叶昭，只是最后停滞了一下，只堪堪拂过叶昭背上的衣料又轻巧翩然折回。

她凝望着叶昭，从摇晃的发髻到笔直的肩背。

真好，阿昭在这里。

那双眸子合上又睁开，睁开又合上，如此往复好几次，终于是抵不住睡意，掩住了那些灿烂的星光。

今夜冷月高悬。

月色下有无声的相偎，也有破开夜风奔袭，即将迎来的血色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