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之

【叶昭x柳惜音】青梅20

希望你们不会被这个过程烦死吧，知道有些小可爱想吃糖，糖会有的，顺利写下去的话。

敲个黑板。

对了，药理什么的纯属瞎说八道，只是为了唬人哦！

二十、

秋华很急躁，还很烦躁。

她就比姐姐慢了一步而已，就让姐姐一个人拉着柳姑娘去了军医的营帐，然后再等她到的时候，一进帐中，迎面就有张药方丢来，她愣愣接住，接着被姐姐赶出去取药煎药。

等等，她想看一眼自家将军怎么样了啊？！

“快去，这药要得急！”

秋华只能垮着脸，掉头就跑。

药方上各种交代清清楚楚，加上还有药童，这取药煎药的过程倒也顺利，没生出波折，只是秋华看着药童在那慢条斯理的调火，姐姐那句快到听不清的“这药要得急”就开始在耳边回响。

药童摊手，他面前的炭炉里火势正旺：“你急也没用，这方子用来煎药的法子已经十分快了，但再快，也得等啊，草药又不能倒进去就成了能喝的汤药”

理是这个理，但想想自家将军....唉。

秋华手握成拳，狠狠击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

然而在心头火随着炭炉的火烧到最烈时，两位浑身湿淋淋的少将军又跑进来凑热闹了。

他俩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一个盯着药童，一个盯着秋华，眼神要多压迫人就有多压迫人。

药童直被盯到背上寒毛炸起，手上扇风的动作不自禁大力起来。

秋华更是毛骨悚然。

盯她做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煎药的也不是她啊？！

在这种难捱的沉默中过了好一会，药童揭开药罐探头细细看了看，待看到那药成色时心头一松，如蒙大赦般抓起一旁的布包着拿起来，倒入准备好的碗。

他看药倒药的动作快，秋华来拿药的动作比他更快，就在他想唤谁来端走时，秋华早就扯下自己的披风，手一抄，带着那碗药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药...只需要这么点时间？”

药童后知后觉...只剩自己一人对着两个吓人的少将军了。

叶明懂一些药理，他见秋华走了，转头眯起那双冒着寒气的眼睛，对着药童沉声开口发问。

“...这...小人也是按药方所写来煎的”

“虽然..时间是不似一般动辄三四个时辰，但我看药方，用量和所用草药药性都以急、猛为主”

“大火煎熬，估摸着是想将药性迅速逼出，这倒也符合用药的法子”

“只是具体怎样...还得问过开方子的人了”

军医端着药站在榻边，等着柳惜音从叶昭口中取出含在舌底用来续气的灵参。

柳惜音写药方时他看过两眼，用的都是虎狼之药，量下的既怪又猛，煎药的法子又是那样，煎出来的药冲到这种地步在他预料之中，但终归还是难闻的有点..超出他的意料。

比他上次故意捣鼓出来折腾叶昭的药难闻了何止一点半点。

正让自家姐姐拍背顺气的秋华在担心叶昭之余，又暗暗...觉得牙疼。

不管是醒着还是昏着，自家将军在喝药这点上总是不缺人来折腾。

柳惜音将灵参用手帕包好搁至一旁，而后接过递来的药。

而后军医连忙唤秋水秋华上前来帮忙撬开叶昭的嘴，方便灌药。

秋华这时候气顺的也差不多了，她和秋水撸起袖子，走上前，一个窜上榻掐住叶昭的脸，一个跪在榻边去掰叶昭的下巴，试图迫她张嘴。

叶昭昏迷前牙咬得死紧，昏迷后更是僵硬，秋水秋华好容易才弄出条缝隙，柳惜音趁此时试着喂了一些，结果全部流了出来。

几人忙乱过一阵，发现以叶昭这样的状态，根本无法这样将药喂下去。

满脸冒出细汗的秋水秋华都快急哭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们先退开”

军医瞅着柳惜音的神情，目光又在她和那碗药间打过几个转，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边拍胸口一边抽气。

秋水秋华向下放着袖子，双双走到他身边，见他莫名其妙这样，面色古怪起来。

“老头，你怎么了？”

“...没..没事”

这惜音姑娘...真是....

军医心中感慨。

秋水秋华也懒得理他嘀嘀咕咕些什么，毕竟自家将军那还晾着，她们焦急转过头，刚想问柳惜音打算怎么办，张开的嘴就合不上了。

——柳惜音面色平静，她盯了叶昭好一会，随后端起药喝了一口含着，俯下身，那双唇贴上叶昭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张开，以舌推着药，渡进叶昭口中。

秋华不由自主皱起脸，那药多难闻她可是一路闻过来的，想必喝起来的感觉更惨烈，将军昏着就罢了，这柳姑娘怎么做到——像只是轻描淡写吻了吻她们睡着的将军？

即使这吻是极苦的，是冰凉的，是毫无回应的......

她也觉得柳惜音起身那刻的看着叶昭的眼神，是天地间最温柔的存在。

就说吧，不管表哥表妹还是表姐表妹，都不是一般的故事。

秋华从秋水的神色里看清了这小妮子在想什么，她暗暗叹息。

这世上，同甘共苦说得好听，可总归是同甘的人多，共苦的人少。

要以如何的深情，才能不带一丝犹豫将最苦的东西为着另一个人咽下却仍平静如斯呢？

满满一碗药好歹是这样一口一口渡完了，接下来才是紧要时刻。

叶昭身上的盔甲早就让秋水帮着卸下，现在只着一身寝衣。

军医拿过一叠厚实的巾帕，递到秋水秋华面前：“你们两个小娃娃，谁去帮你们将军...拔出那个枪头？”

拔枪头这事要的就是一瞬的快很准，他年事已高，柳惜音手上力道也不足，只有交给秋水秋华其中一人。

秋水秋华对视一眼，秋水拦下伸手想接巾帕的妹妹，目光决然。

“我来。”

风沙莽莽，天地静寂。

叶昭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好像是循着那个念“魂兮归去”的声音在走，又好像只是漫无目的乱窜。

该去往何方呢？

她停住步子，心里头那个疑问又默默浮了上来。

叶昭茫然向前迈了两步，再抬腿，竟不知要往哪一处落脚。

四周茫茫都是土黄，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别的颜色。

一阵狂风突至，带起的沙猝不及防迷了叶昭的眼，她喉间发出痛苦的破碎声调，低着头狠命揉起了眼睛，脚下这时候踉跄趔趄着乱走，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

等到眼睛终于能含着泪慢慢重新睁开时，模糊的视线里，除了漫天盖地的黄，还多了一抹....极小极小的红。

叶昭怔怔。

那里，在尘埃中....开出了一朵火红色的不知名花朵。

她看的目眩神迷，下意识慢慢的，慢慢的，朝那朵花靠近。

剧痛忽然袭上心头。

叶昭捂着心口，栽倒在那朵花几步远的地方，蜷缩成一团，渐渐隐没在风沙里。

秋华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枪头拔出来那一刻，纵使之前已经以银针扎在止血的大穴，也渡了药，血还是不可避免的喷溅而出，秋水眼神一凛，丢开枪头便抓起几块巾帕，死死按在叶昭的伤口上。

枪头当啷一声落地，成了满室沉默中唯一的声响。

温热的血霎时就浸透了巾帕，漫过秋水指间，秋水见状，急忙又抓过剩下的巾帕，叠在上头。

“秋华！过来帮把手！”

她一人按着力度不够，正急声叫秋华，手背上忽然就覆上一双纤细白皙的手。

“惜..惜音姑娘？”

柳惜音咬着牙，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手上。

叶昭伤口的血仍在汩汩向外流，看着触目惊心，她身上那件寝衣已经让血沾透了，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剩余的生气在快速流逝。

求你，阿昭，求你。

柳惜音忍着涌上来的泪意。

求你，阿昭，你一定要挺过来，你答应过我你不会走，你答应过我你不会丢下我....

你答应过我这一世要娶我.....

这片天地，我只剩你了。

叶昭蓦然睁开眼。

心口剧痛一阵一阵，而她慢慢舒展开身体，手脚并用，艰难挣扎着，向那朵花爬去。

近了，近了....

那朵娇艳美丽的花在风沙中弱极了，可仍然倔强着摇曳。

叶昭不知道自己为何落了泪。

她张开手掌，将那朵花，以最轻柔的力道，护入掌心。